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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因為你的愛:12則器官捐贈的感人故事

我在,因為你的愛:12則器官捐贈的感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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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沒有人知道,是無常先到?還是明天先到?但是,我相信,死亡不是落幕;往生也可以重生。

  當我沒了呼吸,停止了心跳,或醫師宣判我已經腦死。請別急著為我哭泣,因為我還要創造奇蹟。

  我的角膜,要「活」在某個人的眼睛裡,繼續欣賞真情有愛的世間。我的心,要「活」在某個人的胸腔裡,為每一個感人的故事而跳動。我的肝、我的腎、骨骼和皮膚,給我不認識,但有急切需要的人。看他們健康又美麗,享有明天的陽光,我會淚水盈盈,並靜靜微笑。最後,把我的殘骸化為灰燼,和著我一生的悲歡離合,埋在樹下,或花下;或拋向遼闊的大海,連同我的貪瞋痴慢疑。此身一無所有,我心也將一無掛礙。

  我是自在的、清淨的,因為捨,我得到了永恆的慧命。衷心感恩,你護持我的選擇,讓大愛不死,生命綿延。

 

目錄

序 發揮無用之大用......證嚴法師
代序 再生緣......陳美羿

另一種延續生命的方式......施明蕙
我的心還在跳......張美茹
善用生命使用權......顏惠美等

第一章 微笑的女孩......楊明薰
第二章 永遠年輕的身影......張錦雲
第三章 星星的歌唱......王齡慶
第四章 不是落幕......陳美羿
第五章 最後的蛻變......王鳳娥  李欣潔
第六章 不捨中的大捨......許明捷
第七章 愛,一直都在......徐美蘭
第八章 光明常在......郭寶瑛
第九章 阿昌班長......王鳳娥
第十章 當陌生不再陌生......曹麗雲
第十一章 生命大轉彎......陳美羿
第十二章 大愛不死......黃招榮

後記 把愛傳出去......陳美羿
附錄:器官捐贈 Q&A

 

發揮無用之大用 證嚴法師

  人生,最後一口氣吞下去就結束了,人往生之後軀殼要怎麼處理呢?

  土葬好嗎?其實,遺體放在棺材裡會腫脹潰爛,埋在土裡被蟲侵噬,奇臭無比;至於火葬是不錯,只是被推進火爐,也只不過化成一堆骨灰。

  假如是我,我很希望自己到了那一天,還能夠有所用。

  曾有人問:「佛教說往生以後多少時間內不可以移動亡者,若捐贈遺體或器官是否違背佛教的道理?」

  其實,這都是後人的論述,如果探究原始教典,佛陀並沒有說人往生之後多久不可移動。而且在《本生經》裡,都記載佛陀過去生如何獻身救眾生,例如割肉餵鷹、捨身飼虎;這就是佛陀的心願。總之,關鍵就在「心願」,有心有願就會歡喜;能達成心願,更是歡喜。

  人斷氣之後,若身軀被移動會不會很痛苦呢?近代有一些佛學論者,書中形容死後神識脫離軀體像生龜脫殼、像活牛脫皮般的痛苦,所以人剛往生時不能移動他,以免增加亡者的苦惱。其實,這樣的解釋只分析到第六識。

  以佛教來講,人還有第七識和第八識。第六識是分辨與想像;第七識是思考與決定;第八識則是業識種子的倉庫。以中國造字分析:外在的「相」,如杯子、白紙等相,映在「心」中叫做「想」,亦即第六識。而「心」上一畝「田」,心靈的耕耘叫做「思」,亦即第七識。我們接觸日常生活的外境,產生第六識的分辨與想像,然後由第七識思考與決定──回憶過去、想像未來,經過很久的時間還是記憶猶存。

  有了心的耕耘,即第七識的思考與決定,接著就會付諸行動。俗語說:「好人總是做好事,壞人總是做壞事。」其實,是因為平時心靈的耕耘,而形成習慣性的動作模式,這就是經過思考和習性薰染之後而造作出來的。有了行為造作,必定形成種子,在醫學上稱作基因,佛教中即稱為「業種」──業力的種子,也叫做「因」。這個種子,這個因,簡單稱呼為「業識」或「第八識」。

  人往生之後,肉體便開始壞散,但業識仍徘徊在身體周圍尚未遠離。所以在此時助念並說些安撫的話,以維護臨終者的安寧。此時要捐贈大體或器官,如果是自己很歡喜要捐,這是他的願,願力會提昇意識而超越,他的心識不會起瞋怨煩惱,反而會有達成願望的歡喜。

  如果是自願捐贈的人,醫師在移植他的眼角膜或心臟時,他會覺得:「肺也行啊,肝也行啊,這些都拿去用,免得浪費了。」這種成就願心的力量就是功德。不過,我要強調,為保留往生者尊嚴,不要將他的身體翻來翻去,讓他很有尊嚴和安然的感受。

  總而言之,一個人最大的意義就是有使用權的時候。世間的一切,包括我們的身體。說生病就生病,即使你不喜歡也沒有權力說我不要生這種病。哪有什麼所有權呢?或者哪一天我們世壽盡了,也不能說:「等一下,我還有某某事沒做,不能死。」一點也由不得你啊!

  其實,我們來到人間,最消福的就是身體;要吃最好的、營養的,要穿名牌才有派頭,要睡舒服的床......。由於迷失了正確的生活,迷信在自己的衣、食、住、行,所以就盡量消費,糟蹋一切的物資。然而,這個身體是否真正屬於我呢?我認為當我能使用它,能夠付出的時刻是我的,甚至到了最後一刻,奉獻遺體來救人或供醫學研究,我想這才是真正擁有。

  諸位,生在人間,得之於人者太多,我們應該懂得惜福,即使往生之後,身體還可以廢物利用。人生只是生命輪迴其中的一段緣,這段緣要怎樣運用?一生的情愛要如何看待?有的人捨不得世間的情緣,其實最後還是得捨。既然得捨,捨了之後怎樣運用實在值得思考,如果是我,我也希望能捐贈器官或醫學解剖;有誰需要我的器官就讓給他,有此因緣也是一件好事。

  我們每天的睡眠如同「小死」,等到一口氣呼出去不再回來,那就是「長眠」。如果有人臨終前很期待奉獻遺體,就應該成就他的心願。能夠做到人圓、事圓、理圓,那就皆大歡喜了。

代序1

再生緣 陳美翌

  除夕。

  李明哲開著車,載著妻子和三個兒女(當時老四還沒出生),從高雄岳父母家出發,經高速公路北上。很久很久沒回家了,終於盼到一年一度的年假,可以回去和家人吃個團圓飯,李明哲心裡「暖暖」的。

  到達瑞芳家裡,手機響起:「李醫師,那個車禍腦死病人的家屬,同意將他做器官捐贈,你快回來吧!」

  李明哲二話不說,立刻搭火車回花蓮。

  摘除器官、再分別將兩顆腎臟「種」到受贈者的後腹腔內,三檯手術做完,已是大年初一。在確定受贈者術後狀況一切順利後,李明哲才再搭車回瑞芳老家。

  「我們無法預料什麼時候會有捐贈者。」身為東台灣唯一的器官移植醫師,李明哲必須隨時待命:「那是我的天職。」

加入器官移植小組

  1991年,李明哲自台北醫學院畢業,就到花蓮慈濟醫院擔任住院醫師,對血管手術有高度興趣的他,經常?洗腎病人做動靜脈廔管,深刻體會洗腎病人的苦。因此當慈濟醫院成立「器官移植小組」時,李明哲就加入團隊,希望能為病人帶來另外一線生機。

  1996下半年,李明哲到台大醫院去跟李伯皇教授學習腎臟移植。除了手術,還學習病人的選擇、術後的照顧、用藥......

  1997年四月,李明哲在花蓮慈濟醫院執行了首例腎臟移植,為了慎重起見,還敦請台大胡瑞恆、蔡孟昆兩位醫師蒞臨指導。

  「移植之後,我們讓兩位病人住在燙傷加護病房,我就在值班室徹夜守候。」第一次「主刀」的李明哲,又緊張又興奮。所幸手術過程非常順利,患者移植後,馬上就能排尿,令他信心大增。

  第二個禮拜,又有一例捐贈的腎臟進來,李明哲真正獨立完成移植,手術的完美成功,讓他覺得「選對了路」。

  九月,慈濟醫院送李明哲到美國匹茲堡大學器官移植醫學中心進修。在那裡他跟著全世界第一個做肝臟移植的湯姆士史達佐教授( Thomas E Starzl)及其團隊學習各種臟器移植。

  除了臨床,還參與實驗,或到外地去拿器官:「美國器官捐贈的網路非常成熟,器官的保存、利用、分配都很有效率、很公平。」

  台灣過去沒有網路,無法對捐贈的器官做最有效的運用,殊為可惜。但近一、兩年來衛生署成立了「財團法人器官捐贈移植登錄中心」,在互信的基礎上,算是向前跨出一大步。

移植肝臟大考驗

  做了多力腎臟之後,2003年,李明哲做了首例肝臟移植,非常順利成功。他開心的告訴當年器官移植小組的負責人,也是現在大林慈濟醫院的副院長簡守信說:「我做到了!」

  「我感恩慈濟,送我出國進修,給我機會和好的環境,提供經費、設備......。」李明哲說:「慈濟是一個很特殊的醫院,沒有包袱,但有人情味。只要醫師願意做,醫院都會配合,比如挪床位等。總之,排除萬難,以拯救病人為第一優先。」

  同年五月,第二例肝臟移植時,李明哲就碰上大考驗。

  那一天下午四點多,接到有車禍腦死病人器捐的訊息,李明哲就率隊南下台東,來回七小時的車程,加上摘取器官手術,回到花蓮已是凌晨三點。

  李明哲立刻前往病房探視張姓受贈者,確認移植意願,並告知手術可能的風險。所有的檢查做完,清晨七點,病人送進開刀房。

  「我們發現張先生的血管裡的栓塞子太多,清到很深的地方,還是有,怎麼辦呢?」李明哲說:「手術前的評估再怎麼精密,還是會有意外發生。」

  血管接不起來,或血量不夠,「新肝」就會壞死,病人也就沒命了,這可是生死一瞬間哪。

  「移植團隊『僵』在那裡半個小時,束手無策,欲哭無淚。」李明哲說:「『新肝』的門脈要接到受贈者的門脈,結果『門』都沒有,急死人了。」

  此路不通,另闢途徑,最後在靠近脾臟處找到一條大側枝靜脈血管。李明哲喜出望外,用最快的速度將血管接好,看著鮮紅的血液滔滔流進新肝,大家才如釋重負。

  這個手術,又處理了病人的腸沾黏及側枝循環等問題,總共耗時十四個小時。李明哲一直等到病人甦醒後,才安心回家。此後三天,除了到醫院巡房探視病人,其他時間都在家裡睡大覺補充睡眠。

  「感恩讓我碰到如此棘手的案例,檢查不只做電腦斷層,還要做核磁共振。手術前一定要仔細、做好周全的準備。」李明哲說:「還要有很多種『備案』,隨時應付不可預知的狀況。」

連續四檯刀的「不可能」紀錄

  「我可能是一個比較自戀的人,我努力多學,再運用所學去多幫助更多病人。我希望能多做一些,解決病人的痛苦。」李明哲說。

  除了挑戰高難度,李明哲也挑戰體力。一次又一次的,他不斷的打破自己的紀錄。

  「過去一向就是摘一個器官、再植入一個器官;2003年,慈濟中學職員彭先生車禍往生捐出全部器官,我從捐贈者身上摘取了一個肝和兩顆腎臟(骨骼由骨科摘取),之後我又為兩位病患分別植入了一個肝臟及一顆腎臟(另一顆轉送大林醫院),一口氣做了三檯手術。」

  2004年,來自越南的阮小姐也因車禍腦死,丈夫忍住悲慟讓她遺愛人間。李明哲更創下「摘器官、植入一個肝臟、再植入兩顆腎臟」的連續四檯刀的「不可能」的紀錄。

  超過二十四小時,馬拉松式的手術,雖然年紀不到四十,正是盛年的李明哲,還是累癱了。「這樣的紀錄,不是證明我有能力;而是有毅力。」李明哲說:「病人是苦苦等待,我能不做嗎?」

  不過這樣「單兵作戰」、「校長兼撞鐘」的局面,很快就會改觀。

  「『大師兄』何冠進目前在日本;『二師兄』伍哲遜在台大,兩人都是李明哲的『高徒』,目前也都在接受器官移植的訓練。」泌尿科第四年住院醫師陳景亮說:「等到大家可以獨當一面,『老闆』就不必那麼辛苦了。」

開刀,是一種信仰

  慈濟醫學院第一屆畢業的陳景亮,和器官移植小組的成員私下暱稱李明哲為「老闆」;又自稱是李明哲的「叛徒」。因為他曾經選擇一般外科半年後,才轉到泌尿科。又緣於對器官移植的興趣,在徵得科主任郭漢崇的同意後,再拜在李明哲名下,學習器官移植。

  陳景亮說,李明哲是一個很「迷人」的醫師,在實習時,他就很受同學歡迎:「他戴個黑框眼鏡,酷酷的,但是開刀時,眼神是專注的、自信的、篤定的,散發一份特有的光芒。」

  「跟李醫師的刀,好像跟他去旅行。一刀劃下去,就好像火車開動了,要出發囉!」陳景亮說:「李醫師身手俐落,清清楚楚,宛如行雲流水,順暢無比。」

  但是李明哲的「脾氣」,也是眾所週知的急。在開刀房,經常聽他「吼叫」。陳景亮說:「他動作快,別人若跟不上,他就會跳腳。或是護士遞錯器械,他也會不耐煩。有時他會跳出來親自『示範』,告訴護士『要、這、樣、拿』。」

  陳景亮也曾挨罵,但他被罵得心甘情願。他認為李明哲對事不對人,不會做人身攻擊,更不會在開刀房「射刀」。陳景亮曾經問過李明哲,什麼他發飆也不會「丟器械」?李明哲說:「那多『沒品』。」因此,儘管李明哲是嘶吼也好、碎碎念也好,從來不曾出現「小李飛刀」。

  「他自我要求很高,當然要求學生也高。」陳景亮說:「我們開到尾聲,『關傷口』時,就好像火車快到站了,大家都比較輕鬆,我們就開始跟他『抬槓』,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玩的『冷面笑將』。」

  每週兩天的門診,其他時間就安排開刀,每個月六十到八十檯刀。李明哲常在一般外科手術後,如有器官捐贈者出現,他二話不說,飛奔去取器官,然後進行移植,連續手術下來,都是二、三十個小時。但是他無怨無悔:「病人的情況不允許等。我不做,誰來做?」

  陳景亮問他累嗎?當然累!但是「開刀是一種信仰,不要問為什麼?」

  「此生能遇見這麼好的老師,不簡單,很幸運。」陳景亮說。

病人買藥

   稱李明哲為「老闆」的,除了陳景亮,還有施明蕙、社工張美茹、專師周桂君。她們一致認為李明哲的脾氣「很壞」;但也一致認為他「改善很多」了。

  2001年九月,器官移植小組公開徵求一位協調護理師,當時任職外科加護病房的施明蕙表示願意承擔,讓許多同事都「跌破眼鏡」。

  「跟著『李老爺』做事,妳不怕死啊?」同事她擔心。

  結了婚,一心只想上正常班的施明蕙,也跟李明哲共事過,也曾挨罵過。但她認為他罵人是「對事不對人」,而且「罵過就算了」,還可以接受。如今三年多過去了,兩人相處和睦,培養出非常好的默契。

  社工張美茹剛開始跟李明哲的接觸,因為彼此不了解對方的工作需求跟難處,總覺得格格不入。

  如果有「潛在」的器捐者,李明哲會很急切,問張美茹:「家屬呢?同意了嗎?」但是站在張美茹的立場,要開口做器官勸募是需要時間跟因緣的。

  直到有一天,兩人一起到台東參加「器官勸募中心」教育訓練的初階課程。她將自己扮演的角色和困難的地方清楚表白,當著李明哲的面,公開的說:「我以前很不喜歡李醫師,因為他都不了解我的困難......」引起哄堂大笑。

  李明哲上台,劈頭第一句話就說:「上天是很公平的,以前我也很不喜歡張美茹,因為她也不了解我的困難......」

  台下同樣哄堂大笑,張美茹更是拍案叫絕。就這樣,一笑泯恩仇,從此兩人跟施明蕙形成推動器官移植「鐵三角」。

  李明哲的專師周桂君說,「老闆」再忙也會來巡房看病人,有時假日也會跑來。有的人傷口不佳,他還會親自換藥。

  張美茹則觀察到他多次替貧窮的病人付醫藥費。原來東部很多原住民很窮,有些特效藥健保不給付,他們買不起,李明哲於心不忍,就自掏腰包付了。

  「除了當醫師比較厲害之外,他啊,還真是笨,怎麼不曉得找我們社工。」張美茹忍不住偷偷罵他。

  「當我知道美茹這一號人物,有許多社會資源可以申請時,我們的病人就有福了。」李明哲說。

  可是為了器官勸捐,張美茹說:「因為我們的『節奏』不同,還是偶而會『對撞』。」

體會捐贈者家屬的難處

  身為器官移植的專科醫師,李明哲的要求就是「快」!快點說服家屬,讓他們在最短時間內同意捐贈。但是一個受贈者的變故,卻讓他對器官捐贈者家屬的處境感同身受。

  花蓮縣萬榮鄉公所課長蘇連勝,因腎衰竭洗腎幾年後,由李明哲?他做腎臟移植,因此建立了良好的醫病關係。儘管移植給蘇連勝的腎臟在運作五年後因慢性排斥而失效,讓他又開始洗腎,蘇家人仍對李明哲感激不盡。

  2004年五月,蘇連勝的女兒蘇秀雯下班回家出了嚴重車禍,送到慈濟醫院已經腦死。

  蘇秀雯畢業於慈濟護專,是鳳林榮民醫院護士。出事的前幾天,因為院內的一位榮民伯伯家屬說要捐器官,她因此和施明蕙、張美茹有過接觸。回家之後,蘇秀雯跟父母說:「如果人往生了,把廢物般的身體捐給別人,才有意義。」

  豈料造化弄人,蘇秀雯一席話竟成最後遺言,蘇連勝夫婦只得強忍悲傷,送女兒最後一程。

  「如果醫師沒辦法救她,就讓她去救別人吧!」蘇連勝夫妻想起女兒的心願,不約而同的,一個通知施明蕙;一個通知張美茹。等到李明哲接獲消息,他愣住了:「怎麼會?」

  他到加護病房探視蘇秀雯,並激動的對蘇連勝夫妻說:「怎麼可以--再等等!再盡力搶救吧,或許有奇蹟出現--」一時間,不捨的心情全湧了上來,好像他自己就是家屬。

  「以前若有腦死病人,家屬處在『捐』或『不捐』兩難時,我心裡都會想:『快做決定吧!再猶豫器官都要衰竭不能用了。』而面對從來不認識的蘇秀雯,我居然期待她還有一線生機。」

  蘇秀雯終究往生了,因為心、肝、腎等器官衰竭得太快,都不能用了,她只能捐出心臟瓣膜和骨骼。

  但或許是愛感動天吧,蘇連勝把女兒的器官捐出去後,又再一次得到別人的器官。九月,一顆非常配對的腎臟出現,李明哲再一次替他進行移植,使他成為東部第一位兩次換腎的人。

  蘇連勝是受惠者,別人的器官延續他的生命;所以他也把往生的女兒捐出去,延續別人的生命。蘇家寫下了器官捐贈史上感人的一頁,而李明哲是最佳見證人。

追懷蔡蕙憶

  而受贈者蔡蕙憶的往生,則讓李明哲深刻體會到「無力回天」的遺憾。人,終究不是「無所不能」。

  「雖然蕙憶過世了,但我們還是感恩李醫師。」蔡蕙憶的母親徐麗瓊說。

  蔡家三個孩子腎臟都有問題,老大蕙憶在國中時發病洗腎;2002年底,二女兒也步上姊姊後塵;最小的兒子則因症狀尚輕,僅服藥控制。

  「兩個女兒真是多災多難,她們在洗腎的過程中還分別開了疝氣和副甲狀腺。」徐麗瓊說:「四次都是李明哲醫師開的刀,他技術好,待人親切,對病人就像家人一樣。」

  2004年七月,洗腎室的護士打電話給徐麗瓊:「有一顆腎臟,跟蕙憶非常配對,您要不要讓她來換腎?」

  「要!」徐麗瓊毫不考慮,立刻答應。「希望蕙憶換腎之後,可以不必忍受洗腎之苦。」

  七月八日進行手術,李明哲告訴她:「非常順利。」蔡蕙憶甦醒後,開心的比勝利的手勢,和加護病房的醫護人員打招呼。乖巧的蔡蕙憶,非常依賴媽媽,所以徐麗瓊也比一般家屬花更多的時間在加護病房陪伴女兒。

  李明哲還跟蔡蕙憶說:「病房的電視都沒有卡通,下次我帶我兒子的卡通給妳看好不好?」他把十七歲的女孩還當成小娃娃。

  「病人的變化,有時是出乎預料的。手術後第三天,蕙憶開始出現吸入性肺炎,雖然極力控制,還是快速的惡化。」

  第五天,蕙憶心臟也出現衰竭,李明哲難過的告訴徐麗瓊:對不起,妳們要有心理準備。

  徐麗瓊請在台中工作的先生趕快趕回來,心愛的女兒終於走了,夫妻倆痛哭之餘,也跟李明哲流淚擁抱。徐麗瓊告訴李明哲:「我知道你盡力了,謝謝你,這是我女兒的因緣。打起精神來,還有另一位換腎者需要你照顧,加油!」

寬容與遺愛

  父母將蔡蕙憶的眼角膜捐贈出來;把學校送的奠儀捐做清寒學生獎學金。李明哲送來一個可愛的小熊維尼,和蔡蕙憶一起火化,一份心意永遠陪伴她長眠。

  雖然有家屬的諒解和鼓勵,但是這件事還是讓李明哲幾乎崩潰,幾次在沒有人的地方失控痛哭,他反覆的想著:如果我再仔細評估、如果我再小心一點、如果我盡更大的力、如果......情況會不會改觀?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為什麼還有「脫軌演出」?原來,醫生不是神,也不是上帝。李明哲頹喪的,想著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就在眼前消逝,覺得不寒而慄。過去三、四十例成功移植的病人,讓他充滿自信。現在他深深體會到「戒慎恐懼」這句話裡的「恐懼」是什麼了。

  徐麗瓊說:「我知道每一個人都是愛我女兒的,沒有人想害她。洗腎室的護士自責的說,如果我不打電話叫蕙憶來換腎,蕙憶也不會死;李醫師更是久久無法適懷,這都是不必要的。對他們,我們心存感恩。」

  身為義消女子救護隊的徐麗瓊,更能體會什麼叫做失去親人的「痛」。她迫不及待的填了器官捐贈卡,也向親友介紹器官捐贈,希望大家都能認同而加入器捐的行列。

  有人建議徐家,向醫院或醫生討個公道。徐麗瓊說:大小的手術都有風險,沒有醫院或醫生想要害死人。如果動輒發生醫療糾紛,以後還有誰敢辦醫院?誰敢當醫生?

  三個月後,徐麗瓊勇敢的再次來到慈濟醫院,參加器官捐贈追思音樂會。在那裡,遇見了李明哲,兩人緊緊相擁。一切,盡在不言中。

  「有醫療仲介來找我們,想介紹二女兒到中國大陸換腎,被我拒絕了。如果要換腎,我們還是會找李明哲醫師。」徐麗瓊說。

器官受贈者的「同學會」

  從台九線公路往南走,到了壽豐路段,就可以看到「富麗漁村」的招牌。這一天,「富麗漁村」餐廳客人不多,只有四對夫妻正在舉辦「再生同學會」。

  「富麗漁村」主人陳威良說:「我們都是器官移植的受贈者,而且我們的器官都是來自同一個捐贈者。我們是『四位一體』。」

  陳威良罹患肝硬化,在門諾醫院追蹤十年,後來情況越來越糟,醫師建議他登記換肝,否則不出一年,就會「走」了。

  「我問過很多醫生,去哪裡換肝比較好?大家一致推崇慈濟醫院的李明哲,於是我就成為他的病人。」

  2004年,陳威良接到施明蕙的電話,通知他有人器官捐贈,肝臟跟他很配,要他趕快來。

  火速趕到醫院,他問李明哲:「換肝會有什麼副作用?」

  「最大的副作用就是『死在手術檯上』。」李明哲說:「我必須確認病人移植的意願,並且明白告知可能發生的風險。」

  陳威良看到李明哲的坦率,反而安下心來。賭吧!不冒險換肝也只剩一年的生命;醫生很有把握的神情,讓他覺得信心十足。

  手術後醒來,陳威良慶幸自己還活著:「命撿回來了!我又重生了!感恩捐贈者、感恩慈濟、感恩李醫師......」

  住院期間,接受同一捐贈者器官的四位受贈者(有些器官轉送到他院),彼此之間有一股微妙的親密感,因而成了好朋友。他們約定同時回診,分享近況。回診結束,常常帶著家人一起聚餐。

  「我重生了,人生觀也不同了。我不再汲汲於賺錢,而是思索心生命應該怎麼過?」陳威良首先加入慈濟當會員:「我每個月把善款交給李超群醫師的夫人。」

  陳威良毅然的把經營的網咖收起來,改成電腦教室,提供附近的學生來學習利用;規劃生態農場,利用五公頃的土地,開闢水生植物、昆蟲、鳥類棲息觀察區域。

  2005年五月,「大愛農場」正式申請立案通過,他非常歡迎慈濟人來玩,他說:「我這裡有民宿、餐廳、蓮花池、生態觀察,最近還要蓋個迎賓館。」

  七月,移植病友聯誼會就選在「大愛農場」舉辦,陳威良渴望百忙中的李明哲可以帶著妻兒來,看一看他蛻變之後的成果。

  「他是一個懂得回饋社會的人。」李明哲欣慰的說。

感恩獻禮,無奇不有

  器官移植,可遇而不可求。身為東台灣唯一器官移植醫師,李明哲八年來移植了四十多例腎臟和六例肝臟。他說,每一位移植病人都要和他互相「糾纏」一輩子。

  「術後的追蹤輕忽不得,除了按時回診;舉凡要懷孕、出國,都要知會我一聲。我要評估他身體是否足以負擔?遠行時藥品帶足了沒?當地的氣候、衛生,都要考量。」

  李明哲的對醫護人員的「嚴苛」是出了名,因為他說:人,是一條生命耶;不是捏陶土,捏壞了可以「重來」。但是對病人,他的「親切」也是出了名的。他喜歡跟病人談話,不厭其煩的回答各種問題。

  病人把他當朋友,常常來看診時,會順手帶些土產來給他。面對淳樸的鄉下人的一番好意,常讓他感到窩心。

  「剛剛採收的玉米、花生、釋迦、柚子......或是自己養殖的蜆仔、蝦子、鮮魚,還有茶葉、蓮花......」李明哲說:「有一個病人說,貴重的他送不起,送給我的是『全世界找也找不到的好東西』,打開一看,原來是他自己栽種的芭樂。」

  收到土產,卻之不恭,李明哲會分享給診間的護士和移植小組的成員。施明蕙說:「有一次,一個病人送來一隻宰好煮熟的鵝。李醫師帶回去,塞在冰箱,『冷凍』了一年。」

  原來那時李明哲的夫人蔡娟秀出國進修,他就搬到醫院單身宿舍住,把他放進冰箱後就忘得一乾二淨。

  有人曾經送給他一顆南瓜,他帶回家,媽媽打開報紙一看說,這叫我怎麼煮?原來是一顆長得像南瓜的石頭。

  「還有人從成功寄來活生生的龍蝦呢。」施明蕙說:「最好笑的是,還收到過一包『檢體』。」

  那一天,診間一直有一股怪味道,門診結束後,才發現有一包塑膠袋裝著,裡面用報紙包得好好的東西。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包「檢體」。大家都笑翻天。

  「那是個阿婆,護士要她下次來,帶大便檢體,送到二樓檢驗室。她大概弄不懂,就帶了一大包到診間來。」施明蕙說。

  又捲又長的頭髮是李明哲的註冊商標,病人或家屬偶會遞上名片:「我在開髮廊,來我店裡,我幫你理頭髮,免費!」

  病人李秋香換腎後三年又罹患癌症,臨終前要求見李明哲。她虛弱但清楚的說:「您是我最感恩的人,我最後一件事還要麻煩您:把我能用的器官拿出來,送給需要的人。」

  李明哲含淚說:「以後,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李秋香隔天凌晨過世,她捐出了眼角膜。

  病人的回饋、家屬的支持,是李明哲無怨無悔堅持下去的最大力量來源。

莫讓生命在等待中消逝

  「病人見到『老闆』,就好像見到『神』,『老闆』講的話,有如『聖旨』。」陳景亮說。

  許多移植病人及家屬對李明哲抱著無限感恩的心,甚至視他如「再生父母」。但李明哲說:「我只是盡我當醫師的本分而已,沒什麼了不起。要感恩的應該是上人,和所有的醫療團隊。更要感恩的是捐贈者和家屬,醫師再厲害,也無法『變』出一個器官來呀!」

  有些病人器官衰竭,必須移植才能活命。但是器官來源有限,許多病人在等待中死亡。

  「以台灣一年一萬個洗腎者來說,一年至少需八千枚腎臟,然而目前國內一年捐贈腎臟的,約只有一百人左右。」李明哲焦急又無奈:「應該有更多有心的人一起來推動器捐的風氣,避免國人組團到國外去移植。」

  美國的器捐同意是簽署在駕照上的;西班牙是全世界器捐最盛的國家,所有死亡的人一定要器捐或病理解剖;斯里蘭卡的眼角膜捐到全世界去,成為該國的一大特色。台灣應該急起直追。

  肝臟移植已作六例,今年九月可申請活體肝臟移植的李明哲,即將在東部移植史上邁向另一個新的里程碑。

  「病人移植後,從被照顧的人,變成照顧家人的人。家裡的活力又出現了,不但增加生產力,又可以減少醫療支出。」李明哲說:「慈濟照顧許多原住民和低收入戶,不失在東部蓋醫院的初衷;我也願意奉獻一生中最精華的歲月給東台灣的民眾,不失我學醫救人的心願。」

  冷靜的頭腦、火熱的心,配上精湛的外科醫術,李明哲用手術刀,刻劃了一個又一個愛與感恩的故事。他是器官受贈者的救命恩人;也是器官捐贈者無私大愛的見證人。

  或許幾十年或百年之後,器官捐贈已是家常便飯。人們記得也好;遺忘也無妨,在慈濟,有一個外科醫師李明哲,他,是東台灣器官移植的先驅者;他,締造了許多可歌可泣的「再生緣」。

代序2

另一種延續生命的方式  施明蕙

  清晨五點,接到醫院總機轉來的電話:「施小姐,我是慈濟桃園分會的陳師兄,有個會員的家屬想要做器官捐贈,請問我們該怎麼做?」

  天色朦朦亮的清晨,已經開始了我忙碌的一天。器官捐贈就是這樣,總是無法預期,隨時都會發生。

  進入臨床護理工作已屆八年,然而真正接觸器官捐贈是在三年前。在外科加護病房工作的我,每天所見常是重症病危的患者,雖然人生終究一死,但真正面臨生離死別之際,誰能不悲傷,誰又能真正放下?

  所以我很難想像,要有怎樣的捨得與放下,才能在這樣的時刻做下器官捐贈的決定?況且器官捐贈與中國人長久以來的傳統習俗──「死後留全屍、八小時不可移動」的觀念,全都背道而馳;因此,這無疑是個需要勇氣與大愛的決定。但是,在肉體無法繼續運轉的狀況下,如果可以捐出有用的器官,讓等待移植的病患受惠,何嘗不是另一種延續生命的方式呢?

  記得多年前,當上人在推動遺體捐贈時,父母親拿了他們的遺體捐贈同意書給我,要我藉著工作之便,送回慈濟大學。雖然當時我沒有正面的反對他們,但為了表達我不認同的心情,遂搪塞了很多理由,要他們以郵寄的方式寄

 

詳細資料

  • ISBN:9789575225667
  • 叢書系列:靜思叢書
  • 規格:平裝 / 256頁 / 16k菊 / 14.8 x 21 x 1.28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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